野草集1:土人蔘

美國詩人愛默生曾說,所謂雜草,即是優點尚未被發現的植物。

偏偏有些雜草優點被發現了,能食用能入藥,卻還是被剷除。是外表太不討喜?或是旺盛生命力難以產生物以稀為貴的「價值」而被鄙棄?

我家前後院在搬進來之前,野草叢生,(我喜用「野草」代替「雜草」),但因為自己從小對野花野草有一份特殊情感,一邊拔草清出種植區,卻也一邊留意,除了禾本科野草如牛筋草、兩耳草等,下手不留情外,其餘的總會設法給他們留一條生路,並搜尋網路為他們正名。為什麼如此偏心呢?因為我印象中禾本科的草就是強韌,怎麼拔他們總是有辦法再長出來。目前看來,似乎就是事實。

查了許多草草花花的名稱,發現多數都是民間藥草,也有不少是野菜。藥不能亂吃,但菜可以試試,我們先後嘗試了土人蔘和咸豐草嫩葉,味道都不壞。之後還想試試昭和草、紫背草、葉下珠、苦苣、黃鵪菜、龍葵等,希望她們能多長些,湊足一盤。

我對幾種野草特別偏愛,其一就是土人蔘。據說此草來自熱帶美洲,原來是做觀賞植物後來歸化處處長,目前已是野菜菜單上的明星,有人大量栽種,所以好像不能說她是「野」草哦,只是不知道如果她的野性被人馴服,滋味是不是一如生在野地?

第一次見到土人蔘,是在台北陽台。風吹來的種子,在盆裡發芽,長大,開花。我喜歡她粉紅色的花,紅色的果,看起來喜洋洋的。當時查了她的名字,也知道可以吃,卻沒想過要摘食,就任她待在盆子裡,直到盆裡原來的植物在我離家數日未澆水乾渴而死後,她依然亭亭玉立,最終優雅的霸佔了整個花盆。

搬到楊梅之後,發現土人蔘處處芳蹤,甚至是在沒有土壤,只有一層薄沙土覆蓋水泥地的圍牆邊,甚至是從磚頭縫裡,都長出了土人蔘倒卵形深綠的葉。即便是我要清場種菜,將她連根拔除置於一旁,一場雨後,她照樣開枝展葉,悄悄地伸出鬚根鑽入土裡。這真的是隨遇而安的最高等級了,也只有野草有這等生命力吧。

不知是我要馴服她,或是被她馴服了,我在牆邊多鋪了一層培養土,試圖讓土人蔘有更好的環境安居樂業。我懷疑自己是多此一舉,不過,就當作是感恩吧,她曾經讓我的晚餐多了一分美味。

比起吃她,其實我更喜歡欣賞她,生於荒地卻沒有半點俗氣,細長的花梗,小而精細的花,一整個優雅。


土人蔘的花


土人蔘的蒴果

土人蔘莖直立,葉互生,倒卵形,肉質柔軟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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